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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文

學而第一
爲政第二
八佾第三
里仁第四
公冶長第五
雍也第六
述而第七
泰伯第八
子罕第九
鄕黨第十
先進第十一
顏淵第十二
子路第十三
憲問第十四
衞靈公第十五
季氏第十六
陽貨第十七
微子第十八
子張第十九
堯曰第二十
       

凡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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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文の中で「於」を含む章(全124章)


學而第一

子禽問子貢曰:「夫子至是邦也,必聞其政,求之與?抑與之與?」子貢曰:「夫子溫、良、恭、儉、讓以得之。夫子之求之也,其諸異乎人之求之與?」

子曰:「父在,觀其志;父沒,觀其行。三年無改父之道,可謂孝矣。」

有子曰:「信近義,言可復也;恭近禮,遠恥辱也;因不失其親,亦可宗也。」

子曰:「君子食無求飽,居無求安,敏事而愼言,就有道而正焉,可謂好學也已矣。」


爲政第二

孟懿子問孝。子曰:「無違。」樊遲御,子吿之曰:「孟孫問孝我,我對曰『無違』。」樊遲曰:「何謂也?」子曰:「生事之以禮;死葬之以禮,祭之以禮。」

子游問孝。子曰:「今之孝者,是謂能養。至犬馬,皆能有養;不敬,何以別?」

或謂孔子曰:「子奚不爲政?」子曰:「《書》云:『孝于惟孝、友于兄弟,施有政。』是亦爲政也,奚其爲爲政?」

子張問:「十世可知也?」子曰:「殷因夏禮,所損益,可知也;周因殷禮,所損益,可知也;其或繼周者,雖百世亦可知也。」


八佾第三

孔子謂季氏:「八佾舞庭,是可忍也,孰不可忍也?」

三家者以雍徹。子曰:「『相維辟公,天子穆穆』,奚取三家之堂?」

季氏旅泰山。子謂冉有曰:「女不能救與?」對曰:「不能。」子曰:「嗚呼!曾謂泰山,不如林放乎?」

或問禘之說。子曰:「不知也。知其說者之天下也,其如示諸斯乎!」指其掌。

王孫賈問曰:「與其媚奧,寧媚竈,何謂?」子曰:「不然,獲罪天,無所禱也。」

子曰:「周監二代,郁郁乎文哉!吾從周。」

哀公問社宰我。宰我對曰:「夏后氏以松,殷人以栢,周人以栗,曰使民戰栗也。」子聞之曰:「成事不說,遂事不諫,旣往不咎。」

儀封人請見。曰:「君子之至斯也,吾未嘗不得見也。」從者見之。出曰:「二三子,何患喪乎?天下之無道也久矣,天將以夫子爲木鐸。」


里仁第四

子曰:「苟志仁矣,無惡也。」

子曰:「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,不以其道得之,不處也;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,不以其道得之,不去也。君子去仁,惡乎成名?君子無終食之閒違仁,造次必是,顚沛必是。」

子曰:「我未見好仁者,惡不仁者。好仁者,無以尙之;惡不仁者,其爲仁矣,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。有能一日用其力仁矣乎?我未見力不足者。蓋有之乎,我未之見也。」

子曰:「人之過也,各其黨。觀過,斯知仁矣。」

子曰:「士志道,而恥惡衣惡食者,未足與議也。」

子曰:「君子之天下也,無適也,無莫也,義之與比。」

子曰:「放利而行,多怨。」

子曰:「君子喩義,小人喩利。」

子曰:「三年無改父之道,可謂孝矣。」

子曰:「君子欲訥言,而敏行。」


公冶長第五

子謂南容,「邦有道,不廢;邦無道,免刑戮。」以其兄之子妻之。

或曰:「雍也,仁而不佞。」子曰:「焉用佞?禦人以口給,屢憎人。不知其仁也,焉用佞也?」

孟武伯問:「子路仁乎?」子曰:「不知也。」又問。子曰:「由也,千乘之國,可使治其賦也,不知其仁也。」「求也何如?」子曰:「求也,千室之邑,百乘之家,可使爲之宰也,不知其仁也。」「赤也何如?」子曰:「赤也,束帶立朝,可使與賓客言也,不知其仁也。」

宰予晝寢。子曰:「朽木不可雕也,糞土之牆不可杇也。予與何誅。」子曰:「始吾人也,聽其言而信其行;今吾人也,聽其言而觀其行。予與改是。」

子張問曰:「令尹子文三仕爲令尹,無喜色;三已之,無慍色。舊令尹之政,必以吿新令尹。何如也?」子曰:「忠矣。」曰:「仁矣乎?」曰:「未知,焉得仁?」「崔子弑齊君,陳文子有馬十乘,棄而違之。至他邦,則曰:『猶吾大夫崔子也。』違之。至一邦,則又曰:『猶吾大夫崔子也。』違之。何如?」子曰:「淸矣。」曰:「仁矣乎?」曰:「未知,焉得仁?」


雍也第六

子華使齊,冉子爲其母請粟。子曰:「與之釜。」請益。曰:「與之庾。」冉子與之粟五秉。子曰:「赤之適齊也,乘肥馬,衣輕裘。吾聞之也,君子周急不繼富。」

季康子問:「仲由可使從政也與?」子曰:「由也果,從政乎何有?」曰:「賜也,可使從政也與?」子曰:「賜也達,從政乎何有?」曰:「求也,可使從政也與?」子曰:「求也藝,從政乎何有?」

子游爲武城宰。子曰:「女得人焉耳乎?」曰:「有澹臺滅明者,行不由徑。非公事,未嘗至偃之室也。」

子曰:「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,難乎免今之世矣!」

子曰:「齊一變,至魯;魯一變,至道。」

子曰:「君子博學文,約之以禮,亦可以弗畔矣夫!」

子貢曰:「如能博施民而能濟衆者,何如?可謂仁乎?」子曰:「何事仁,必也聖乎!堯舜其猶病諸!夫仁者,己欲立而立人,己欲達而達人。能近取譬,可謂仁之方也已。」


述而第七

子曰:「述而不作,信而好古,竊比我老彭。」

子曰:「默而識之,學而不厭,誨人不倦,何有我哉?」

子曰:「志道,據德,依仁,游藝。」

子食有喪者之側,未嘗飽也。子是日也哭,則不歌。

子在齊聞韶樂,三月不知肉味。曰:「不圖爲樂之至斯也!」

子曰:「飯疏食飮水,曲肱而枕之,樂亦在其中矣。不義而富且貴,我如浮雲。」

葉公問孔子子路,子路不對。子曰:「女奚不曰,其爲人也,發憤忘食,樂以忘憂,不知老之將至也云爾。」

子曰:「天生德予,桓魋其如予何?」

陳司敗問昭公知禮乎?孔子對曰:「知禮。」孔子退,揖巫馬期而進之,曰:「吾聞君子不黨,君子亦黨乎?君取吳爲同姓,謂之吳孟子。君而知禮,孰不知禮?」巫馬期以吿。子曰:「丘也幸,苟有過,人必知之。」


泰伯第八

子曰:「恭而無禮則勞,愼而無禮則葸,勇而無禮則亂,直而無禮則絞。君子篤親,則民興仁;故舊不遺,則民不偸。」

曾子曰:「以能問不能,以多問寡;有若無,實若虛,犯而不校,昔者吾友嘗從事斯矣。」

子曰:「興詩,立禮,成樂。」

子曰:「三年學,不至穀,不易得也已。」

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。武王曰:「予有亂臣十人。」孔子曰:「才難,不其然乎?唐虞之際,斯爲盛。有婦人焉,九人而已。三分天下有其二,以服事殷。周之德,其可謂至德也已矣。」


子罕第九

子畏匡。曰:「文王旣沒,文不在茲乎?天之將喪斯文也,後死者不得與斯文也;天之未喪斯文也,匡人其如予何?」

太宰問子貢曰:「夫子聖者與?何其多能也?」子貢曰:「固天縱之將聖,又多能也。」子聞之,曰:「太宰知我者乎!吾少也賤,故多能鄙事。君子多乎哉?不多也。」

子曰:「吾有知乎哉?無知也。有鄙夫來問我,空空如也,我叩其兩端而竭焉。」

子疾病,子路使門人爲臣。病閒,曰:「久矣哉!由之行詐也,無臣而爲有臣。吾誰欺?欺天乎?且予與其死臣之手也,無寧死二三子之手乎?且予縱不得大葬,予死道路乎?」

子貢曰:「有美玉斯,韞匵而藏諸?求善賈而沽諸?」子曰:「沽之哉!沽之哉!我待賈者也。」

子曰:「吾自衞反魯,然後樂正,雅頌各得其所。」

子曰:「出則事公卿,入則事父兄,喪事不敢不勉,不爲酒困,何有我哉?」


鄕黨第十

孔子鄕黨,恂恂如也,似不能言者。其在宗廟朝廷,便便言,唯謹爾。

食不厭精,膾不厭細。食饐而餲,魚餒而肉敗,不食。色惡,不食,臭惡,不食。失飪,不食,不時,不食。割不正,不食,不得其醬,不食。肉雖多,不使勝食氣。唯酒無量,不及亂。沽酒市脯不食。不撤薑食,不多食。祭公,不宿肉。祭肉不出三日。出三日,不食之矣。食不語,寢不言。雖疏食菜羹,瓜祭,必齊如也。

鄕人飮酒,杖者出,斯出矣。鄕人儺,朝服而立阼階。

問人他邦,再拜而送之。

侍食君,君祭,先飯。

朋友死,無所歸。曰:「我殯。」朋友之饋,雖車馬,非祭肉,不拜。


先進第十一

子曰:「先進禮樂,野人也;後進禮樂,君子也。如用之,則吾從先進。」

子曰:「從我陳、蔡者,皆不及門者也。」

子曰:「囘也非助我者也,吾言無所不說。」

子曰:「孝哉閔子騫!人不閒其父母昆弟之言。」

子曰:「由之鼓瑟奚爲丘之門?」門人不敬子路。子曰:「由也升堂矣,未入室也。」

季氏富周公,而求也爲之聚斂而附益之。子曰:「非吾徒也。小子鳴鼓而攻之,可也。」

子張問善人之道。子曰:「不踐迹,亦不入室。」

子畏匡,顏淵後。子曰:「吾以女爲死矣。」曰:「子在,囘何敢死?」


顏淵第十二

仲弓問仁。子曰:「出門如見大賓,使民如承大祭。己所不欲,勿施人。在邦無怨,在家無怨。」仲弓曰:「雍雖不敏,請事斯語矣。」

子貢問政。子曰:「足食。足兵。民信之矣。」子貢曰:「必不得已而去,斯三者何先?」曰:「去兵。」曰:「必不得已而去,斯二者何先?」曰:「去食。自古皆有死,民無信不立。」

哀公問有若曰:「年饑,用不足,如之何?」有若對曰:「盍徹乎?」曰:「二,吾猶不足,如之何其徹也?」對曰:「百姓足,君孰與不足?百姓不足,君孰與足?」

齊景公問政孔子。孔子對曰:「君君,臣臣,父父,子子。」公曰:「善哉!信如君不君,臣不臣,父不父,子不子,雖有粟,吾豈得而食諸?」

子曰:「君子博學文,約之以禮,亦可以弗畔矣夫!」

季康子問政孔子。孔子對曰:「政者,正也。子帥以正,孰敢不正?」

季康子患盜,問孔子。孔子對曰:「苟子之不欲,雖賞之不竊。」

季康子問政孔子曰:「如殺無道,以就有道,何如?」孔子對曰:「子爲政,焉用殺?子欲善,而民善矣。君子之德風也,小人之德草也。草上之風,必偃。」

樊遲從遊舞雩之下,曰:「敢問崇德、脩慝、辨惑。」子曰:「善哉問!先事後得,非崇德與?攻其惡,無攻人之惡,非脩慝與?一朝之忿,忘其身,以及其親,非惑與?」

樊遲問仁。子曰:「愛人。」問知。子曰:「知人。」樊遲未達。子曰:「擧直錯諸枉,能使枉者直。」樊遲退,見子夏。曰:「嚮也吾見夫子而問知,子曰:『擧直錯諸枉,能使枉者直』,何謂也?」子夏曰:「富哉是言乎!舜有天下,選衆,擧皐陶,不仁者遠矣。湯有天下,選衆,擧伊尹,不仁者遠矣。」


子路第十三

子路曰:「衞君待子而爲政,子將奚先?」子曰:「必也正名乎!」子路曰:「有是哉,子之迂也!奚其正?」子曰:「野哉由也!君子其所不知,蓋闕如也。名不正,則言不順;言不順,則事不成;事不成,則禮樂不興;禮樂不興,則刑罰不中;刑罰不中,則民無所措手足。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,言之必可行也。君子其言,無所苟而已矣。」

子曰:「誦詩三百,授之以政,不達;使四方,不能專對;雖多,亦奚以爲?」

子曰:「苟正其身矣,從政乎何有?不能正其身,如正人何?」

葉公語孔子曰:「吾黨有直躬者,其父攘羊,而子證之。」孔子曰:「吾黨之直者異是。父爲子隱,子爲父隱,直在其中矣。」

子貢問曰:「何如斯可謂之士矣?」子曰:「行己有恥,使四方,不辱君命,可謂士矣。」曰:「敢問其次。」曰:「宗族稱孝焉,鄕黨稱弟焉。」曰:「敢問其次。」曰:「言必信,行必果,硜硜然小人哉!抑亦可以爲次矣。」曰:「今之從政者何如?」子曰:「噫!斗筲之人,何足算也。」


憲問第十四

南宮适問孔子曰:「羿善射,奡盪舟,俱不得其死然;禹稷躬稼,而有天下。」夫子不答。南宮适出,子曰:「君子哉若人!尙德哉若人!」

子問公叔文子公明賈曰:「信乎夫子不言、不笑、不取乎?」公明賈對曰:「以吿者過也。夫子時然後言,人不厭其言也;樂然後笑,人不厭其笑也;義然後取,人不厭其取也。」子曰:「其然,豈其然乎?」

子曰:「臧武仲以防求爲後魯,雖曰不要君,吾不信也。」

子貢曰:「管仲非仁者與?桓公殺公子糾,不能死,又相之。」子曰:「管仲相桓公,覇諸侯,一匡天下,民到于今受其賜。微管仲,吾其被髮左衽矣。豈若匹夫匹婦之爲諒也,自經溝瀆,而莫之知也。」

陳成子弑簡公。孔子沐浴而朝,吿哀公曰:「陳恆弑其君,請討之。」公曰:「吿夫三子!」孔子曰:「以吾從大夫之後,不敢不吿也。君曰:『吿夫三子』者。」之三子吿,不可。孔子曰:「以吾從大夫之後,不敢不吿也。」

蘧伯玉使人孔子,孔子與之坐而問焉,曰:「夫子何爲?」對曰:「夫子欲寡其過而未能也。」使者出。子曰:「使乎!使乎!」

公伯寮愬子路季孫,子服景伯以吿,曰:「夫子固有惑志公伯寮也,吾力猶能肆諸市朝。」子曰:「道之將行也與?命也。道之將廢也與?命也。公伯寮其如命何!」

子路宿石門。晨門曰:「奚自?」子路曰:「自孔氏。」曰:「是知其不可而爲之者與?」

子擊磬衞。有荷蕢而過孔氏之門者,曰:「有心哉!擊磬乎!」旣而曰:「鄙哉!硜硜乎!莫己知也,斯己而已矣。深則厲,淺則揭。」子曰:「果哉!末之難矣。」

子張曰:「《書》云:『高宗諒陰,三年不言。』何謂也?」子曰:「何必高宗,古之人皆然。君薨,百官緫己以聽冢宰,三年。」

闕黨童子將命矣。或問之曰:「益者與?」子曰:「吾見其居位也,見其與先生竝行也,非求益者也,欲速成者也。」


衞靈公第十五

衞靈公問陳孔子。孔子對曰:「俎豆之事,則嘗聞之矣;軍旅之事,未之學也。」明日遂行。

子張問行。子曰:「言忠信,行篤敬,雖蠻貊之邦行矣;言不忠信,行不篤敬,雖州里行乎哉?立,則見其參前也;在輿,則見其倚衡也。夫然後行也。」子張書諸紳。

子曰:「躬自厚而薄責人,則遠怨矣。」

子貢問曰:「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?」子曰:「其恕乎!己所不欲,勿施人也。」

子曰:「吾之人也,誰毀誰譽?如有所譽者,其有所試矣。斯民也,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。」

子曰:「民之仁也,甚水火。水火,吾見蹈而死者矣,未見蹈仁而死者也。」

子曰:「當仁不讓師。」


季氏第十六

季氏將伐顓臾。冉有、季路見孔子曰:「季氏將有事顓臾。」孔子曰:「求!無乃爾是過與?夫顓臾,昔者先王以爲東蒙主,且在邦域之中矣,是社稷之臣也。何以爲伐也?」冉有曰:「夫子欲之,吾二臣者皆不欲也。」孔子曰:「求!周任有言,曰:『陳力就列,不能者止。』危而不持,顚而不扶,則將焉用彼相矣?且爾言過矣。虎兕出柙,龜玉毀櫝中,是誰之過與?」冉有曰:「今夫顓臾,固而近費。今不取,後世必爲子孫憂。」孔子曰:「求!君子疾夫舍曰欲之,而必更爲之辭。丘也聞有國有家者,不患寡而患不均,不患貧而患不安。蓋均無貧,和無寡,安無傾。夫如是,故遠人不服,則修文德以來之。旣來之,則安之。今由與求也,相夫子,遠人不服而不能來也;邦分崩離析而不能守也。而謀動干戈邦內。吾恐季孫之憂,不在顓臾,而在蕭牆之內也。」

孔子曰:「祿之去公室,五世矣;政逮大夫,四世矣;故夫三桓之子孫,微矣。」

孔子曰:「侍君子有三愆:言未及之而言謂之躁,言及之而不言謂之隱,未見顏色而言謂之瞽。」

陳亢問伯魚曰:「子亦有異聞乎?」對曰:「未也。嘗獨立,鯉趨而過庭。曰:『學詩乎?』對曰:『未也。』曰:『不學詩,無以言也。』鯉退而學詩。他日又獨立,鯉趨而過庭。曰:『學禮乎?』對曰:『未也。』『不學禮,無以立也』鯉退而學禮。聞斯二者。」陳亢退而喜曰:「問一得三:聞詩,聞禮,又聞君子之遠其子也。」


陽貨第十七

子張問仁孔子。孔子曰:「能行五者天下,爲仁矣。」請問之。曰:「恭、寬、信、敏、惠。恭則不侮,寬則得衆,信則人任焉,敏則有功,惠則足以使人。」

佛肸召,子欲往。子路曰:「昔者由也聞諸夫子曰:『親其身爲不善者,君子不入也。』佛肸以中牟畔,子之往也,如之何!」子曰:「然。有是言也。曰不曰堅乎,磨而不磷;不曰白乎,涅而不緇。吾豈匏瓜也哉?焉能繫而不食?」

子曰:「小子!何莫學夫詩?詩,可以興,可以觀,可以群,可以怨。邇之事父,遠之事君。多識鳥獸草木之名。」

宰我問:「三年之喪,期已久矣。君子三年不爲禮,禮必壞;三年不爲樂,樂必崩。舊穀旣沒,新穀旣升,鑽燧改火,期可已矣。」子曰:「食夫稻,衣夫錦,女安乎?」曰:「安。」「女安則爲之!夫君子之居喪,食旨不甘,聞樂不樂,居處不安,故不爲也。今女安,則爲之!」宰我出。子曰:「予之不仁也!子生三年,然後免父母之懷。夫三年之喪,天下之通喪也。予也,有三年之愛其父母乎?」


微子第十八

長沮、桀溺耦而耕,孔子過之,使子路問津焉。長沮曰:「夫執輿者爲誰?」子路曰:「爲孔丘。」曰:「是魯孔丘與?」對曰:「是也。」曰:「是知津矣。」問桀溺,桀溺曰:「子爲誰?」曰:「爲仲由。」曰:「是魯孔丘之徒與?」對曰:「然。」曰:「滔滔者天下皆是也,而誰以易之?且而與其從辟人之士也,豈若從辟世之士哉?」耰而不輟。子路行以吿,夫子憮然曰:「鳥獸不可與同群也,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?天下有道,丘不與易也。」

逸民:伯夷、叔齊、虞仲、夷逸、朱張、柳下惠、少連。子曰:「不降其志,不辱其身者,伯夷、叔齊與!」謂:「柳下惠、少連,降志辱身矣。言中倫,行中慮,其斯而已矣。」謂:「虞仲、夷逸,隱居放言。身中淸,廢中權。」「我則異是,無可無不可。」

周公謂魯公曰:「君子不施其親,不使大臣怨乎不以。故舊無大故,則不棄也。無求備一人。」


子張第十九

子夏之門人問交子張。子張曰:「子夏云何?」對曰:「子夏曰:『可者與之,其不可者距之。』」子張曰:「異乎吾所聞:君子尊賢而容衆,嘉善而矜不能。我之大賢與,人何所不容?我之不賢與,人將距我,如之何其距人也?」

孟氏使陽膚爲士師,問曾子。曾子曰:「上失其道,民散久矣。如得其情,則哀矜而勿喜。」

衞公孫朝問子貢曰:「仲尼焉學?」子貢曰:「文武之道,未墜地,在人。賢者識其大者,不賢者識其小者,莫不有文武之道焉。夫子焉不學?而亦何常師之有?」

叔孫武叔語大夫朝,曰:「子貢賢仲尼。」子服景伯以吿子貢。子貢曰:「譬諸宮牆也,賜之牆也及肩,闚見室家之好。夫子之牆也數仭,不得其門而入者,不見宗廟之美,百官之富。得其門者或寡矣。夫子之云,不亦宜乎!」

叔孫武叔毀仲尼。子貢曰:「無以爲也,仲尼不可毀也。他人之賢者,丘陵也,猶可踰也;仲尼,如日月也,人無得而踰焉。人雖欲自絕也,其何傷日月乎?多見其不知量也!」

陳子禽謂子貢曰:「子爲恭也,仲尼豈賢子乎?」子貢曰:「君子一言以爲知,一言以爲不知,言不可不愼也。夫子之不可及也,猶天之不可階而升也。夫子得邦家者,所謂立之斯立,道之斯行,綏之斯來,動之斯和。其生也榮,其死也哀,如之何其可及也。」


堯曰第二十

子張問政孔子曰:「何如斯可以從政矣?」子曰:「尊五美,屛四惡,斯可以從政矣。」子張曰:「何謂五美?」子曰:「君子惠而不費,勞而不怨,欲而不貪,泰而不驕,威而不猛。」子張曰:「何謂惠而不費?」子曰:「因民之所利而利之,斯不亦惠而不費乎?擇其可勞而勞之,又誰怨?欲仁而得仁,又焉貪?君子無衆寡,無小大,無敢慢,斯不亦泰而不驕乎?君子正其衣冠,尊其瞻視,儼然人望而畏之,斯不亦威而不猛乎?」子張曰:「何謂四惡?」子曰:「不敎而殺謂之虐;不戒視成謂之暴;慢令致期謂之賊;猶之與人也,出內之吝,謂之有司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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